嗯？！
祠堂内四人神色骤然一变！
“你再说一遍？！”顾南明从椅子上弹起来，厉声质问。
“三少爷……确实在院子里，我刚刚就看到了三少爷……”护卫硬着头皮重复道。
“不可能！”顾南明气急败坏吼道，“我亲眼所见！屋内根本没人！”
那护卫伏在地上，不敢多辩。
顾弘盛眉头紧紧锁起，转而看向身旁的顾弘毅。
顾弘毅会意，起身道：“我去看看。”
“我也去！”顾南明立刻跟上，他绝不相信顾长卿会消失又凭空出现！
不多时，两人带着几名护卫来到西院。
只见院落一角的树荫下，顾长卿正坐在石凳上，手捧书卷，低头专注阅读。
“！”顾南明看到这一幕，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。
顾长卿似有所觉，抬起头，看到顾南明和顾弘毅，放下书卷，起身，向顾弘毅行了一礼：“见过二伯。”
随后，他才看向脸色铁青的顾南明，故作关切问道：“四弟怎么脸色如此难看？可是昨夜未休息好？”
“你……你怎么会在这里？！”顾南明指着顾长卿，满面愤怒。
“四弟这话问得奇怪，”顾长卿笑了笑，目光扫过院门口依旧尽职守着的两名护卫，“我被禁足于此，不在这里，又能去何处？”
“先前屋内明明没人！”顾南明心有不甘。
“是吗？”顾长卿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戏谑，“那四弟的眼睛，可要找个郎中好好瞧瞧了。
我又没翅膀，难道还能飞天遁地了？”
顾南明被噎得哑口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。
顾弘毅在院内扫视一圈，又看了看神色平静的顾长卿，眉头微皱了一下，沉声道：“随我去祠堂一趟。”
“二伯，这……侄儿尚在禁足中……”顾长卿故作尤豫。
“无妨，随我来便是。”
“好。”顾长卿应了声，便跟着顾弘毅，朝祠堂走去。
顾南明看着顾长卿，气得咬牙切齿，却又无可奈何，只能愤愤跺了跺脚，也跟了上去。
“……”
顾家祠堂，青砖铺地，空气中弥漫着肃穆的香火气息。
列祖列宗的牌位层层叠叠，在高处沉默地俯瞰下方。
顾长卿垂手立于堂中，神色平静无波。
家主顾弘盛端坐于上首主位，面沉如水。
二伯顾弘毅坐在其左下首，眉头微蹙。
四夫人与顾南明则坐在右侧，一个眼神淡漠，一个气怒和讥诮并存。
“今日上午，你去了何处？”顾弘盛声音低沉，打破了祠堂的寂静。
顾长卿抬眼，语气平淡地反问：“那么多护卫看着，能去哪？”
气氛凝固。
顾弘盛眉峰一拧：“祭祖大典的祭词，可曾背熟？”
顾长卿闻言，嗤笑一声，目光扫过一旁幸灾乐祸的顾南明：
“那祭词洋洋洒洒三千馀字，敢问四弟，若给你一日时间，你可能背熟？”
顾南明面色微凝，欲要反辩，却被其母亲眼神拦回。
顾长卿又笑道：“若有这般过目不忘的本事，怕是就能如二哥一般，凭真才实学考入书院了。”
顾弘毅听着这夹枪带棒的话，眉头皱得更紧，沉声道：“如此不知礼数，竟敢当众狡辩顶撞！”
“所以，说个事实，也是狡辩了？”顾长卿迎上顾弘盛的目光。
“放肆！”顾弘盛猛地一拍座椅扶手，怒火压制不住，“我看你是愈发目中无人！”
“既如此，也无需再等祭祖大典！从今日起，你便留在这祠堂，好好伺奉先祖，静思己过！”
此言一出，顾南明顿时面露狂喜，却又假惺惺劝道：“三哥，你就少说两句，赶紧给父亲认个错，好好背诵祭词吧！”
顾长卿瞥了一眼，反笑道：“按照《顾氏祖训》，祭词当由既定守祠之人背诵吟读。”
“祭祖大典尚未举行，守祠人选亦未最终焚香告祖而定。我，非守祠人，为何要背诵这祭词？”
“三哥你糊涂啊。”顾南明抢着说道，脸上讥笑更甚，“那日新祠焚香，众叔伯一致认为你性子沉稳，乃守祠最佳人选！
怎么，三哥是想违逆父亲和诸位叔伯的共同决定吗？”
“哦？”顾长卿故作恍然，斜睨着顾南明，“为兄记性确实不好，倒要请教四弟，那日……是如何商定的？
我记得四弟当时，似乎也曾慷慨陈词，言说想为顾家分担这份‘荣耀’呢？”
顾南明被噎了一下，随即昂起头，得意道：“守祠乃光耀门楣之事，我身为顾家子孙，自然心向往之！
但三哥莫非又忘了？我已入白麓书院读书，按家族规矩，文武有成者，不可守祠！”
说着，他话锋一转，仿佛才想起似的，一拍脑袋，阴阳道：“三哥前些时日不也去参加了书院考核吗？
如此坦然，三哥是自觉能考上？”
“四弟如此好奇，”顾长卿淡然一笑，“不如替为兄去书院看看榜？”
“够了！”
上方的顾弘盛忽地一声低喝，声如寒冰，显然已不耐烦。
他寒着脸，目光如刀般射向顾长卿，一字一句道：
“顾长卿，你目无尊长，言语顶撞，不知悔改！看来祠堂清修尚不足以让你醒悟！来人——”
他正要下令加重惩罚。
“家主！”
堂外忽然传来一道急切声音。
只见方义与另一名护卫正快步来到祠堂外，躬身行礼。
这护卫名王勇，与方义关系不错，本来是奉命去‘抓’顾长卿的，不曾想，却在书院看到惊人一幕。
“何事喧哗？！”顾弘盛正在气头上，厉声呵斥。
方义神色激动，声音洪亮：“启禀家主！三少爷……三少爷的名字，在白麓书院入院榜单之上！”
此言一出，祠堂内出现了一瞬的寂静。
随即。
“哈哈哈！”顾南明爆发出夸张大笑，“三哥，你这护卫可真是忠心耿耿，为了替你开脱，连这等弥天大谎都敢编造！”
顾弘盛脸色阴沉，根本不信此言，厉声道：“来人！将这两个信口雌黄之人拖下去，革去护卫之职，按家规重责八十棍！”
方义和王勇脸色骤变，王勇急忙辩解：“家主！小人亲眼所见，榜单上清清楚楚写着三少爷……”
“还敢狡辩！拖下去！”顾弘盛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。
“等等。”